我们不能放弃批判的权利

有一位专门拍摄水污染的短视频博主,账号名叫“渔猎齐哥”,他与脏水、臭水一起频频出镜,镜头虽然比不上官媒专业、光鲜,却吸引观众们争相点赞、评论、投放抖加,并促使一个个相关部门行动起来。“渔猎齐哥”用自己的方式,揽下了本不属于他的责任,“不在其位,却谋其政”。

世上不缺讲好话的人。中国人喜欢讲奉承话,也喜欢听奉承话,如果与人保持相同的意见,容易得到好处,所以“齐桓公好服紫,一国尽服紫”、“ 楚王好细腰,宫中多饿死”。相反,一旦你抱有不同的立场,表达不同的看法,便容易遭到打压、坐冷板凳,至于出发点如何,几乎没有人关心。太史公在《报任安书》曾说道:仆之先人非有剖符丹书之功,文史星历,近乎卜祝之间,固主上所戏弄,倡优所畜,流俗之所轻也。

可见,批判不仅捞不到好处,还要付出很大的代价。既然如此,为什么不附和主流的声音,为什么非要说些不讨好的话、费力气去批判呢?事实上,以世俗的眼光来论,自然缺乏有力的答案,别说说服他人了,连说服自己也办不到。但舍身成仁,史书不断,所以“《春秋》之记,臣有弑其君,子有弑其父者矣。”

《诗经·国风·郑风·风雨》的作者已经不可考了,内容如下:

风雨凄凄,鸡鸣喈喈。既见君子,云胡不夷。
风雨潇潇,鸡鸣胶胶。既见君子,云胡不瘳。
风雨如晦,鸡鸣不已。既见君子,云胡不喜。

郑玄将“ 风雨如晦,鸡鸣不已”引申为“君子虽居乱世,不变改其节度也”。中国的历史,是一部前仆后继用牺牲换取批判的历史。“风雨如晦”时,唯有“鸡鸣不已”,才能安身立命,才能与世道和解、与自我和解。